“……我觉得我也变得和你一样,总梦见以前的事情了。”
在海上缓慢游动的载具上,卓月平躺在机翼一侧有气无力地说道。
“你现在还有心情聊这些吗?”
至少他们现在还没脱离危险。
“你知不知道我们高中的校服有多难看?”
阿零正忙着操纵机甲划水,使它距离战场更远一点,根本没空鸟卓月。
伴随着远处的爆炸声,卓月继续自言自语说下去。
“那是个下雪天,我穿着冬季校服在车站等车,然后旁边是一对母子,那个母亲指着我,教育她儿子‘你要是不好好学习,以后就和那个哥哥一样’。”
他咽了一口气,发出咕的一声,才接着说下去。
“‘只能扫大街’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校服和环卫工人一样吗!哇果然好丑!真的不是段子吗!”
青蓝发色单马尾的少女靠着另一侧的机翼,大声爆笑起来。
“名字。”阿零突然说道。
“诶?”
“我问你叫什么,我好称呼你。”
阿零头也不回,询问自己身后的青发少女。
“羽歌。”
“好的。羽歌小姐,你的声音太刺耳了,让我脑袋痛。如果不想让大家都喂鱼,就稍微安静点。”
“啊啊,抱歉啦。”
羽歌双手合十,做出了“请原谅我!”的动作,只是阿零看不到罢了。
“我觉得那大概就是走马灯,我觉得我要死了。”
卓月冻的发紫的嘴唇微微地一张一合,像是喘了很久,几近窒息的样子。
“死个p。有空躺那儿嚎,不如给我起来看看我们该往哪边走。”
就算这么说,周围也都是茫茫大海,根本看不到陆地的影子。
“我,要是,真的死了,怎么,办?”
“你起不起来?”
阿零的语气里缠绕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。
“……我起来。”
卓月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,但总归是多了一点血色。他靠着机翼想坐起来,却差点滑下去。
“我叫卓、月。在、驾驶座上的那个、是时零。请多指、教,羽歌小姐。”
他一边大喘气一边一字一顿地开始自我介绍。
“……”
羽歌出人意料地没有之前那样活泼,抱着膝盖坐在一旁,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瞪着卓月。
“……怎么了,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。有话就说吧。”
“她不让我说。”
羽歌瞥着眼角,以一副顽皮的神情悄悄指着阿零。
“他只是让你稍微小声点,稍微。他有点怪。”
阿零没反驳卓月,似乎也默认了自己确实有点怪。
“来了。”阿零嘟囔了一小句。
“什么来了?”
“听声音可能是空蝉。那玩意可以潜水。”
“什么是空蝉?”
前方十米左右的海面上,突然掀起一股水柱,黑白配色的机体从海中升起。流线型的外身,背部所装载的大剑,你可能会联想到武士和忍者。
“这就是。”
“妈啊……”
卓月觉得似乎要完蛋了,恢复了点血色的脸马上又苍白无比。
阿零则是一语不发,又一次握紧了操纵杆。
羽歌什么也没反应过来,做出一副“哇”的吃惊表情。
“你们的10点钟方向。”
突然间,无线电中没头没脑地传来这么一句话,那台“空蝉”在他们上方盘旋了两圈,便向着行驶过来的方向返回了。
“……那个人,不是来抓我们,的,吧?”
伴随着少许的安心感和虚脱感,卓月又一次瘫在了机翼上。
阿零默默地调整了航向,什么也没有说。
“刚刚你说,她叫时零?”
羽歌突然向卓月发问。
“对,没错,怎么了?”
伴随着卓月的莫名其妙,羽歌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和长发,往驾驶舱那边爬去。
“你认识我吗?”
“哈?不认识。我们第一次见面吧?”阿零头也不回。
“你真的叫时零吗。”
“都说了,第一次见面吧。”
她对着阿零的脸盯了好久,若有所思的表情浮上脸庞。
“……。”
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虽然令人十分在意,然而这两个男人谁也没放在心上。
“总而言之,先上岸再说吧……。”
——另外一边——
在油轮附近的黑白色越来越多,大有一副要将红白配色给淹没的样子。
「请下达撤退命令,陛下。」
在于时音缠斗了数十个回合不分伯仲后,面对地方接踵而来的支援部队,带领这支焚翼部队的金发女性才定了定神,咬牙切齿地下了命令。
「我知道了。全体撤退!」
占据明显优势的空蝉载具群,出人意料地在原地待命不动。
“不追击吗?”
“逃跑的病人都抓回来了吗?”
时音没有直接应答,反复地确认海上的每一个角落里是否有阿零的影子。
“目前不清楚。”
无线电中如此应答。
一场本来激烈的交火,其草草收场的结局如此仓促,不由得令人奇怪。
“这次的战斗报告,不要写上去。损失就记在上一次战斗里。”
“是、是!”
她默默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,出神地看着不停变动的仪表盘,随即闭上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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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久,在距此不远的山中。
青山绿水依旧在,只是气氛凝重,冷得好像要把有些湿润的海风凭空凝结出冰渣一样。那些冰渣就挂在宽阔的树叶边上。
一辆小型皮卡车不知载着些什么,正匆匆地在泥路上前进。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存心找死来这种地方的,但偏偏有这些想发战争财的人,跑到附近来捡那些被打落的载具,把值钱的部分拆下来带回镇子上。
看上去,在它前面挡着个抢生意的。
一辆更大的卡车在他的前方行驶。三对轮胎,已经属于重型卡车了。车架上蒙着厚厚的一层布,墨绿色的一片,和背景的山林都融入到一体里去了。
突然间,重型卡车来了一个急刹车,皮卡车有些措手不及,但还是刹住了没撞上去。司机倒也没怎么生气,而且就算自己下去理论,也搞不好要吃亏。
前面的车厢幕布突然拉起,跳下来好几个手持钢棍的人,皮卡车司机开始觉得有些不妙了,发动引擎打算倒车。
带头的那个人,钢棍上焊接了一个半径约十公分的钢盘,盘子中心嵌着一块结霜的蓝宝石。
他抢先一步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钢棍对着皮卡车的前轮用力一敲,轮胎上立刻就结了冰,再也动弹不得。
司机顿时一脸煞白,知道今天栽了。害怕他们敲碎玻璃,便主动摇下玻璃窗,做出要掏钱的样子。
“打劫。”
带头的人手持钢棍,倚着车窗,冲司机挥了挥钢棍示意。
司机忙不迭地先递了一根烟过去,点上火,做出讨好的样子。
“不好意思……各位大哥们,今天真的没带钱,我就是一跑山里拾破烂的,还没赚钱呢……您几位高抬贵手……”
啪!
带头的顺手抄起钢棍就对着车身来了一下。
“打劫。”
“我、我真没钱……您几位看车上有什么能拿的尽管拿,别客气……”
司机几乎都要哭出来了,然而那一伙人还是气势汹汹地围着他的皮卡车站成一圈,仿佛随时都要咬上来。
带头的把手伸进驾驶座,一把拎着司机的领口,从车窗里把他拖出来。
“别……别……。”
司机挣扎的时候,带头的人却皱了皱眉,问了问身边的人。
“听到什么声音没?”
几个人面面相觑,默不作声。而有些喧嚣的人声越来越近了。
“好……冷……话…说…”
“脚……慢……滑……”
声音在一片寂静中似乎也越来越响,伴随着枝叶的摩擦声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”
“我不都说叫你小心了吗!”
“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“你太吵了!”
咚。
从山上滚下来一个衣着单薄,灰色卷发的男人。除了衣着邋遢,表情狼狈以外,还踩了一脚的泥巴。
咚啪。
紧接着一名少女也从灌木丛里滚了出来,也是相同的着装,先撞到了地面,发出一声巨响,而后紧接着砸到了先掉下来的那个人身上。
“你推我干什么!”
“手滑手滑,不要介意啦。”
“啊。话说,这些人究竟是……”
一脸懵逼的两个人和抢劫犯们瞪上了眼。
唰啦唰啦唰啦。
“我都说了慢点……踩着有树根的地方走……”
当阿零拨开一小片灌木丛从阴影中出来的时候,面前的情景让他稍微愣了一下。
一群身高各平均一米八左右的大汉,手持钢棍,把刚刚掉下去的卓月和羽歌团团围住,气势汹汹。
“……你们在干嘛。”
“你不会自己看吗!”
阿零见状稍微思索了一下,当他看到皮卡车门上被敲得凹陷进去的那一块时,顿时恍然大悟。
“十分抱歉!被砸坏的车门我们会赔偿的!不过身边没有现钱,可以先把我们带到镇子上吗?”
“你是白痴吗!这些人是抢劫的好吗!”
“啊?抢劫?”
阿零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又看了一眼旁边瘫着的司机,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数了。
“咦,那个,你们是,抢劫的,对吧。”
“……对,我们是抢劫的。”
拎着嵌有蓝宝石钢棍的强盗也稍微愣了一下,回答道。
这个人居然还认真回答他了!
“讲相声吗!”
不行不行,太脱线了,这帮人蠢爆了,蠢爆了。
“呃,打扰了,几位,稍微等一下。”
正说着,阿零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棒,用袖子随手擦掉了上面的泥巴,指着面前的强盗们:
“不好意思,打劫,请把你们的钱和车子都交出来。现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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